供桌上端正摆放着一个做工极简的香炉。香炉瞧着有些年头了，表层的铜质被磨得锃亮。炉后摆了三五盘用红布盖着的供品，都是现杀的牲口。
迎着江风而立，能嗅到掩在红布下新鲜血液的腥味。
两个村中壮汉一前一后地抬来一小轿。敲锣的引路人在供桌前止步，尖拔着嗓门喊了声：“放！”
轿辇落地，掀开帘门，由一妇人“请”出轿内一身红装的少女。少女面上罩着头盖，看不清路。在妇人的小心搀扶下，少女一步一挪，走得极慢。
以族长为首的一众人沿江按辈分有序排开。村长拢起一把线香，点燃。匀出三支香，态度恭敬地双手给族长递送过去。
族长哆嗦着手接过线香，喃喃低语了一阵。线香高高举过头顶，对着卷浪的江面虔诚跪拜祈祷。族长身后的一波人各自拿取线香后相继跪伏在地，在村长的带领下，一声接一声地跟着话。
诡异声浪里，面上遮着红色头盖的少女由旁人牵引着站到了供桌前。
从妇人手中交接拉住少女手的，是个络腮胡的男人。络腮胡是少女的父亲。男人须发凌乱，布满血丝的双眼令他瞧着格外憔悴。
络腮胡抹了抹眼中的泪，在少女耳边苦口婆心的又劝了劝。来来去去无非就是洗脑式的那么几句话。
一旁的妇人跟着掬了把热泪，对络腮胡的“无私”表达了深切地感激。
少女似是有些厌烦。用力抽回被络腮胡搀住的手，扶了扶被风吹歪的盖头。瞥见络腮胡沾泪的手又朝她伸了过去，她利落拍开了那只脏手。掌心在裙褂上蹭了蹭。把“嫌弃”二字表现得明明白白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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