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延冈走过来,对保姆说:“不准你再侍候这些资产阶级的老爷小姐!今天你就回家去,不要再给阶级敌人剥削,不要像在旧社会那样当牛做马,知道吗?现在就走!你去收一下自己的东西,我们要看着你离开!”
纪延冈没有想,他自己家也是雇保姆的。似乎侍候老资本家就是当牛做马受剥削,侍候革命g部就是当家作主没受剥削。
红卫兵们围到起坐间外敲门。吴瑞金跑过来,说:“敲什麽敲?革命不是请客吃饭!”举起铁锤一砸,嵌着的磨花玻璃哗啦啦落下。屋里两个孩子吓得哭起来。瑞金举起铁锤又砸向玻璃後边的曲花铁棂,吓得朝玉只好拔开门闩,让他们进来。
既进来,朝玉首当其冲就被扭住。“这妖JiNg!可要好好的整治她!”洪国年说着与几个男nV红卫兵一起将朝玉扭到厅角,令她站好。国年踢一脚,叫两个人看住她,不许乱说乱动。自己则进入起坐间。起坐间和老夫妇的卧室已经站满了人。国年挤了进去。
卧室历来是唐毅仁最坚固最安宁的洞x。不管外部世界怎样Y晴难测,怎样风雨如盘,只要回到家来就像一只水獭回到自己安全的山谷,而卧室则是最隐秘的一个洞x。唐毅仁大半辈子就在这个卧室里像一只猫那样舒适地打盹。他做梦也不曾想到,有一天居然会有这麽多外人侵入他的卧室,贴身b近他!
咏家,调寄踏莎行:
帷幕低垂,小炉添炭,烹茶听雨声声慢。墙头藤萝绿森森,家如保垒千层障。四旧当街,风生云变,外人突入无商量。瓦翻玉碎斗争凶,贴身叫嚷天地暗。
纪延冈b近唐毅仁,问:“姓什麽?”
“敝,敝姓唐。唐毅仁。”抖抖缩缩的回答。
“唐朝的唐?”纪延冈汲取谭山贵老子的教训,这一回要核实得仔细些。
“是的。糖去米的唐,荒唐!”暗哑低弱的老人声回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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