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么想,好像是两全其美的事,至少那时他天真的想着。
五年级的最后几天假期,爸妈以为他前途考虑,要把他带回去乡里最好的初中上学为理由,先去六年级适应一年。
他们无力阻拦。
钱仿佛就是骨气,贫穷的他们被轻易抽掉了筋骨,难以支撑起仅有的皮肉。
临走那天张希永远记得,坚强的姥爷无力的卧在阴暗狭小的房间,挥着瘦骨如柴的手,一副疲惫老态把他叫到床前,絮絮叨叨说了一堆。
姥爷很瘦,他身体已经很差了,但这时还是抽着烟,烟雾将他面目模糊,张希没看清他眼里的神情。
他只记得姥爷边咳嗽边梗涩的说着,“你要记得这里,我不能走路了,也瘫了六七年不中你什么用了,你回去我知道,想过得好一点对吧……你要记得,以后别忘了我们,要时不时抽空回来看看……”
他以为姥爷会像那天一样骂他,但没有,他在床上睡了六七年了,肢体萎缩严重,只剩下病黄的脸,他已经不能强势的阻拦很多事,大多时候他都已经无能为力了。
烟雾散了些,他看见了,姥爷靠在枕头上,抽烟的白雾里有眼睛的湿润和滑下的泪珠。
他当时就有种说不上的无力和心酸,可他又清楚的知道,他就算留下了,除了耗费难以挣取的钱,还能为他们做什么呢。
这时他很不想走了,但想想,他要是心软留下,又能在这里耗费多久,最后苦苦挣扎,没钱的他们就算捡垃圾都抢不过别人,退路还是要服软,只有回爸妈的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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