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片槐树连片而立,树皮龟裂发沉,枝叶稀稀疏疏。几片很有些时日的白幡便挂于枝桠之间。用以支撑的柳条已因浸了多日雨水的原因,残败腐烂,泛黄的白幡上雨渍分明,更有泥污点点。
连片槐树之下,更有数列土堆,有些是才挖的,泥土泛着新鲜的浅色,有些时日还不十分久,松散的泥堆为雨水冲散,塌去半边,却也就仍扔在原处,无人再打理的。
没过片刻,远远的有人颤颤巍巍走来,稀疏且所剩无几的头发一片枯白,满面枯黑的褶皱,双唇干涸如土色,微微张开,露出残破且透着黑黄的牙齿。
他佝偻着身子,手中捧着个白包儿,颤抖抖地似再难搂紧,那白包儿隐约裹着个什么,只那包裹并无开口,所包之物应已是死物。
他身后身侧亦有几名与他同样枯老之人,面上与他一致,皆是一片麻木呆滞之色,只最后一人,虽面有残缺,亦呈衰老之象,行动间却显出几分暗藏之下的敏捷。
待几人终是颤巍巍行至连片坟包之前,他身后看着还存着一两分利索的老人先探过头来,逡巡过此处空地,大约比划,又用嘶哑干涸的声音道,
“大哥,那儿,那槐树根子下面,还可以再埋一个。”
另一个便摇头道,“前日我家的那个便挨着那颗槐树跟下,大勇哥,二勇哥,你们换个地埋吧。”
几个外表年迈的枯瘦老头便又寻了块稍远的空地,只行动间,一人不慎踢倒半截坟包,那为首怀抱白布包的老头儿便止下脚步,细细瞧过,有些拿不准道,
“二勇,你看这是我的老十一,还是你的老七?”
那被唤作二勇的老头木讷道,“我记不得了。”
那踢翻坟头的老头便连连道若有需要,回头自己再去修补。众人便道没什必要,随它去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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