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一个人类,每一个活生生的人类。
泷邈想起一件事。
“若从每一位百姓的口袋里,掏出一文钱来,拿去交税。这个数额不会影响任何人的生活,毕竟口袋里真只剩一文钱的人早就饿死了,是不?所以不是真的有谁会为此丧命……交税的钱放在国库里,用来修筑工事或去赈灾。总之,干的是利国利民的好事。
只是例子,一切都能严格执行,没有任何差错,也从来不会出差错。收取的次数也算不上频繁,即使将短时间内的钱累加起来,也不至于会突然让一个大活人当街饿死。
不管这笔钱是怎么征收的,它就是以一种特别的形式直接从百姓手里变走了,神不知鬼不觉。没有人知道自己的一文钱被拿走了,就算是最吝啬的人也不会察觉。但被拿走的那些钱,一定是用于服务苍生的。
这个索取的行为没有告诉任何人,任何人都不知道——自己的财产受到了不合理的侵占,至少是没被通知过的,没有得到任何人的许可。这是否是不公平的?
瞒了就是瞒了,骗了就是骗了。这是错的。”
这些字句是那样清晰,仿佛他方才就与卯月君探讨过一样。但泷邈觉得有种说不出去的奇怪:卯月君此刻分明与他们讲的是另一件事,可他的脑内就是会浮现出曾经的对话。他还记得那也是一个安静的夜。同样,他也记得自己的态度,自己的回答。
“这本就是‘是非’的性质是否‘正当’的问题。就像我认定,不论妖怪、动物还是人类,生来就是恶的,即使恶行被施加到我的身上我也不会有怨言。善行也是同理。何况在得到好处的同时,支付代价不正是理所当然的事吗?若当真保证公正,这是无可厚非的。”
当然不止这些,他们还说了许多。但这些话,泷邈都牢牢记在心里。他不至于有事没事便拿出来琢磨,但他坚信这番别有深意的话,一定藏了什么卯月君那时不能展开的秘密。
他还记得她的态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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