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是陶工活儿。”
“哎,这里面有个门。”
问萤已经站到里面了。这个空间的地形很狭长,像个长长的走廊。寒觞的火光暂时无法照到这个地方,问萤自个儿在指间点亮了一团青白的火焰。在这样的照明下,他们的确看到了一个完整的门。寒觞走上前,犹豫地看了看友人们。谢辙和皎沫都不约而同地点点头,他才伸出手,敲了敲门。
咚咚咚。
没有人回应。
寒觞皱起眉,将耳朵贴在上面。大家问他听到了什么,他说什么都听不见。正当他准备将脸离开门上时,门突然开了,差点让他栽一跟头。谢辙觉得,自己有权在此刻幸灾乐祸。
不过,确实不是时候。门虽然打开了,却没有人,就像它自己主动打开一样。一股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,简直比正午阳光暴晒的街道更让人痛苦,还带着一股土腥味。毕竟这是室内,热气都被闷在里面。他们都站直身子,左顾右盼,发现这里倒是明亮很多,宽敞很多。
屋里竟有个窑,但没有开始运作。不然,恐怕他们从外面就能看到黑烟了。一旁的地面上躺了个没穿衣服的人,四人初见时都吓了一跳。但他们很快反应过来,这不是一个人,而是个躺在地上的土偶。它神态安详,脸上有着细密的皱纹,像个安静睡去的老人。尽管它还是陶土的原色,但那巧夺天工的技艺还是会在第一眼迷惑看客。
他们的目光都被这假人吸引,但随后谢辙注意到,在土偶的旁边分明还有一人。
那人佝偻着背,看上去也上了年纪,甚至比他雕刻的这人要更加苍老。他脸上的皱纹像是山峦嶙峋的断面,弓着的背像是在衣服里垫了枕头。他灰白的头发十分稀疏,像是入冬后只剩零星枯草的荒原。他看上去垂垂老矣,却有一双无比稳定的手。他正攥着修坯刀,一点点刻画着土偶手背上的皱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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